時光流逝了兩個瞬間,旁邊的紅衣主教及神職人員衝出去了解個究竟,包括凱玲修女。這個情況,女性剛好能夠派上用場,不,應該能夠被稱為唯一的依靠了。凱玲左手輕輕抱起教皇的肩膀,右手緊握著對方的左手,平靜的眉頭難得的扭曲了起來,雙目逃避著懷中同性的眼睛,這是她最大的思賜了。圍觀的男性只有神經質地看著眼前光景的份兒,較冷靜的會悄悄地詢問附近是否會有急救或應變措施的人。
「兩個海寧。」
笨蛋,我在這時候只想到這個,未免太不近人情了。可是,很美,「她」實在太美了。
除了我,眾人的眼光都聚焦在教邊身上,風笛隊也早就停止奏樂了。仔細觀察,那姿態不像任何疾病,我好像在什麼時候看見過,就在...
「嘩呀呀呀呀呀.....」
可惜的是,不管是我模糊的思緒,還是急於求助的使徒們的努力都在一會兒後被浪費掉了。
上帝啊,告訴我當下的景象只是惡夢中的一環,不是真的,定假的。該死,到這個時代了,這種事是沒可能發生,對啊,沒可能的吧?
可是,現場血腥之濃彷彿洗腦地催眠我:「肉眼之內皆真相。」
教皇身上的聖潔法衣下身被染得一片鮮紅,而她本人正在喘息,佈滿血絲的眼睛睜大得快要滾出來,整個身子不安地顫抖著。而剛才尖叫聲的主人就是黏在海寧修女雙手上那團血肉,血液使她纖細嫩滑的白晳雙手一下子變成一個盛滿玫瑰的花園,紅色的水在她的指間滲出流下,直到手腕,卻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世界只剩下一片紅。我卻深信那團血肉眼中毫無一點點的紅,一點都沒有。
剎那間,畫像在我眼裏浮現,書本裡的畫像,還有畫像下那段小字。
<<教皇一,在前住宮殿的路上倒下,誕下一嬰>>
但不知為什麼,腦海裏的小字被擴大,並擠滿我的眼簾,像快轉畫面般跑完一圈再跑一圈,使我看不見其他事物。
那個早產的嬰兒,仍是放肆地大哭大叫著。擁有天使般的純真臉龐,現在卻擔任著惡魔的角色。
來不及回復意識,現實和內心便比起彼落地各自響着不同的聲音。先是嬰兒的嚎哭聲,過不久後旁邊響起人們的怒罵聲,接著是奔跑聲,還有歐打聲,什至有敲打聲和刀劍聲。
現在心裡除了感到恐懼,還有什麼?
我像個閙彆扭的小孩一樣,只管雙膝下跪,雙手捂耳,低下頭,雙目緊閉,盡可能拒絕外界想要傳給我的信息,不管被旁人踢到、踏到、撞到了都不在乎,因為疼痛和噪音都不重要了。
此刻,我就在歷史現場。
教皇會就這麼死掉吧?像在修院讀到的六百年前的歷史一樣--
鏗鏘!
一聲清脆的刀刃聲響起,緊接而來是一把歇斯底里的吶喊。